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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七月好大水
发布时间:2011-07-12   来源:华声在线常德分站  作者:
    引子:他们曾经用超人的胆识和无比的赤诚作肩膀,扛起了鼎城经济繁荣和社会稳定、可持续发展的路。谨以此文献给那群无限忠诚于党和人民的事业的共产党人们。
        
        天,就像是被挤爆了口子怎么也缝不上的大水囊,老是瓢泼不止;河,就像是煮沸了的一锅面汤,把大堤漫了一回又一回。
       面对那“齐天大水”,人们咒诅了:“该死的老天爷,您怎么就这么没个商量,总是没完没了地下呢?难道你真的要灭人了么?”
    
     1996年7月的沅江水,它野了、它疯了、它也狂了!它一改昔日的温顺、妩媚,就像一群脱缰的野马,咆哮而下,肆虐着两岸的生灵。
     沅水沿线全面告急。
     14日至15日,沅水上游的湘西、怀化地区又普降大暴雨,最大降雨量超过210毫米。常德站水位将超百年!
     疯狂的雨情和无情的水情震惊了省委、省政府,也惊动了党中央、国务院。
     肩负着对八官崇孝垸、三合垸和善卷垸近百公里的沅水一线大堤守护任务的鼎城干群重任在肩,未雨绸缪,迎接着历史性的挑战。
    
     16日的夜晚,已是深夜了,当居住在善卷垸里的桥南人,大多都进入了甜美的梦乡的时候,鼎城区防汛抗旱指挥部里却是灯火辉煌。区委书记曹儒国、区长文承保等指挥部的人,人人都挂着一副严肃得可怕的脸。
     曹儒国正在作战前动员:
     “再过几个小时,第四次洪峰就要到了。前面三次的洪峰大家都见识到了,今年的洪水不同凡响啊!据水文預报,第四次洪峰将比前三次都要厉害,超百年啊!鼎城的四大垸子怎么办?特别是善卷垸怎么办?我不想跟着别人喊什么‘人在堤在、堤在人在’,因为堤是为人服务的嘛,人都死了,还要堤干什么?”接着,他把嗓门提高到几乎是声嘶力竭的程度说道:“但是,我要提醒大家的就是:堤毁就会人亡,堤毁还会家亡啊!”他的两眼通红,把“堤毁人亡、堤毁家亡”几个字大声重复着。
     他又说道,“我知道,善卷垸的堤防、设施比哪里都要差,防守的任务更为艰巨。但是,如果善卷垸大堤垮了,鼎城的经济也将因此而倒退十年。起码十年!因此,我特别要提出的是:水涨堤高!水涨堤高!!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嘛。我们还要千方百计、群策群力、全力以赴,保住善卷垸!”话虽不多,却掷地有声。
     他一口气灌了半瓶子的矿泉水,想了想又接着说道:“是的,我知道善卷垸它不是确保垸。由于历史的原因,它眼前还不是省、市的确保垸。但是,它是桥南市场的所在地、是八十万鼎城人民的首善之区,国道207、319,穿境而过,还有飞机场……仅就这些,它就铁板一块,是鼎城区的确保垸!”
     文成保接过话头说:“谁也不能说非确保垸的善卷垸就可以放任自流,任其决口,谁也不能说非确保垸就不必保、不需保、也不能保,非确保垸里保障的同样是人民的生命财产。”
     区委副书记王启林插话了:“这就就要看我们鼎城人有没有决心、有没有本事、有没有气魄了。”
     他还说道:“保住了,我们就是鼎城的英雄、功臣;保不住,我们就不仅仅是狗熊的问题,而是会成为历史的罪人!”
    
     与会人员个个摩拳擦掌,个个铿锵承诺:“严阵以待!”“严防死守”!
     会议开得简短集中,大家群情激昂、同仇敌忾。
    
     鲜为人知的是,区长、指挥长文承保还是抓空隙,偷偷地逐字逐句地审查了那分善卷垸的《撤退动员令》,又还特意招来广电局局长,“如此这般”了一番。
    
     洪峰到来前的区指挥部里,气氛紧张得就像打仗一样:
     电话铃此起彼伏;大车小车辆鱼贯穿梭;说话声有大有小、有吵也有骂;文明程度明显降低,骂骂咧咧和拍桌打椅也时常混杂在一起……
    
     雨,还在泼,泼得睁不开眼睛、泼得没心没肝、泼得几乎要鬼哭狼嚎;
     水,还在涨,涨得随心所欲、涨得不负责任、涨得让人心惊肉跳;
     下面频频来电,频频报险;
     上面频频来电,频频指示。
  善卷垸、善卷垸。善卷垸的防汛形势岌岌可危!
  
     曹儒国的手机响了,那电话里传来的是普通话:“赶快组织好撤退,确保人民生命安全!文件已经签发,随后就到。先执行!”
     曹儒国捏了手机,“啪”地一拳重重地击在桌面上,他对区长文承保、区委副书记王启林等几个说:“我就偏不信这个邪!豁出命来也要拼它一回!”
     “对,我就不信防不住。光知道撤、撤、撤…… 撤就会撤散人心、撤垮斗志。人心散了、斗志垮了,垸子还怎么保得住?垸子垮了,就一切都完了,将来怎么收场?谁来收场? 什么叫对人民负责嘛……”
     “嗤……”,记不清当时是王启林还是谁打了一个暂停手式。让曹儒国和文承保意识到了各自的话都说得有些犯忌了。
     话,没有再说下去了……
    
     21时50分,文承保的手机也响了。
     还没有等对方把话说完,他就来火了:“你把话说准确点行不行?究竟是决堤?还是漫堤?”
     “你慌什么嘛?什么?是基本漫溃?乱弹琴!”文承保哪里是在批评,他几乎是在咆哮。“快、快组织抢第二道、第三道防线啊!”
     他“啪”的一声盖上手机,向曹儒国报告说:“曹书记,‘猪尾巴堤’段出了问题,我先去看看。”他转身就要走。
     “回来!你是指挥长、随时要准备发布命令的。”区委书记曹儒国的话里有话,“还是我先去看看。把待命的党员突击队员给我调一百名冲上去。”说着,他破门而出,键步登上那辆24小时待命的越野车,冒着瓢泼大雨,消失在茫茫的黑夜里……
     “打头阵的应该是我!”王启林也紧紧地追了上去……
    
     外面,雨声哗哗;
     屋内,时钟哒哒……
     指挥部里的空气紧张得好像随时都有点燃、爆炸的危险。
    
     “现在应该开始广播了吧?指挥长。”有人战战兢兢地向文承保汇报。
     “广播什么?”此时此刻的文承保,明明知道对方请示的是什么,可他偏偏明知故问。他用那熬得通红的双眼瞟了那人一眼,表情很不满意。
     “《撤退动员令》呀,刚才上面又催了,还不广播就迟了。”那人有些不识时务。
     “谁说的撤?谁说的退?谁说的迟?”文承保一连三个“谁说的”问得那人不知所措。“你、你、你就知道撤,要是打仗,你准是个逃兵!”他甚至有些气急败坏。
     “指挥长,上面已经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明确要求我们组织好撤退啊,电话的、文字的、当面的通知都发了几回了,要是再不发撤退令,到时候来不及,淹死了人,指挥长你是要负责任的……”劝谏的人也顽固不化。
     “知道!我知道!”文成保打断了那人的劝谏,“我和曹书记都知道,用不着你拿这些基本常识来教训人!”
     他缓了口气又说:“正是因为我是指挥长,也正是因为我知道这道命令如果发出去的后果,所以我们才下决心……”
     文承保饱含着热泪,换了一个说法,“兄弟,逃脱责任追究终究不是办法。经济的繁荣兴旺、人民的安居乐业、社会的和谐稳定才是我们共产党人的追求和责任啊!”
     听到这里,指挥部里所有的人都热泪盈眶了。
     人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区长、指挥长文承保老家所在的垸子已经决口,他那无暇顾及的高龄父母至今还身陷洪水、生死不明、吉凶不知……
     只见他停了停又问道,“你知不知道即使善卷垸漫堤了要多久才能把垸子灌满?人都是活的嘛,只要不倒口决堤,哪能那么容易死人?”
     他愈说愈有劲:“漫堤怕什么?它漫我就加堤!再漫我就再加堤!哪里漫就在哪里加堤!我只知道现在的任务就是加堤,全线抢加子堤!”
     他转过身来,一巴掌拍在办公桌面上:“全线抢加子堤,与洪水抗争到底!这就是区委集体的决心,也是指挥部集体的决定。谁也不允许在我这里再提半个撤字了。”他几乎是在吼:“谁要再讲半个撤字,我就先撤了谁!”
    
     好久好久了,人们都还在为他那胆大包天很是佩服了一回!
     好久好久了,人们也还在为他的胆大包天很是捏了一把汗!
     好久好久了,人们都还在为那个领导集体对党和人民的事业的赤胆忠心而肃然起敬!
    
     众志成城,7月16日晚,2万干群大战一个通宵,抢在洪峰到来之前,在善卷垸全线的17公里的大堤上,平均抢加高子堤1点3米,移动土石方达8万余立方米。那用血汗和编织袋垒成的白色长堤,在杆杆红旗的映衬下,雄姿犹如万里长城!
    
     洪魔终于被征服了!人们奔走相告、人们喜气洋洋……
    
     桥南市场,依旧人流如梭、车水马龙;休闲广场,依稀欢歌笑语、情侣双双;大街小巷,依然锅碗瓢盆、秩序井然……
     雨后初晴、阳光明媚,盛装喜悦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不约而同地来到大堤上,有的还带来了照相机、摄像机……
     幸福的人们仰望着壮观、传颂着神奇、分享着成功,也展望、策划着未来,他们踌躇志满……
    
     这是鼎城人民在防汛史上创造的一个奇迹!
     这是鼎城人民历史性的骄傲!
    
     那年七月好大水,展示的是共产党人的先锋模范作用;
     那年七月好大水,考验的是领导集团的坚强、领导意志的坚韧与领导的品格与风尚;
     那年七月好大水,彰显的是千百万民众的众志成城、同仇敌忾、愚公移山;
     那年七月好大水,造就的是时代的辉煌、成就的是历史的丰碑!
    
     圣人的家乡、善卷故里的善卷大堤作证:
     那年七月好大水!
                    ( 徐 政 国2011.7.10.修改于常德滨湖名苑)
                  (作者时任鼎城区政府副区长、副指挥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