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图。
9月12日,妈妈头山被盗采的山石由货车送往砂石场,砂石场有两三个足球场大小。
9月12日,妈妈头山被非法开采的山石由货车运到平谷区省道231胡陡路旁的砂石场。
近年来,位于河北兴隆县和北京平谷区交界的妈妈头山,被盗采者开采出一个巨大的断面。9月12日,山脚下的大型机械远望如火柴盒般大小。
两座百米高的山峰,一座已被夷平,另一座被挖去一半。
移山的不是愚公,而是山石盗采者。
在北京与河北交界处,一座被当地人称为“妈妈头山”的两座山峰,被盗采者非法开采6年。
受苦的是山脚下三个村村民。村民家中玻璃在盗采者用炸药炸山时被震碎、房屋被震裂;不堪其扰的村民实名举报的当天,砖头石块便穿破窗户飞向屋里。抗议的村民找到河北省兴隆县当地乡政府反映情况,乡政府与盗采者协调后,对方才扔给每户200元作为补偿费。
乡政府说“无权管”,但更大的问题是“归谁管”。
北京平谷区与河北兴隆县,两地国土部门,“北京说河北管,河北说北京管”,最终,谁也没管。
近三周,新京报记者深入河北兴隆、北京平谷两地,走访受山石盗采影响的三个村落,揭示盗采整个环节的利益链条。在记者向两地相关部门求证后,两地国土部门启动复查机制,但复查过后……
81岁的王克武总感觉像生活在“战争年代”。
不光是他,河北承德市兴隆县陡子峪乡龙门村很多村民都这么想。
很多个午后,村里常会出现这样的场景:有人在村口高喊“放炮喽,走炮哦”,听见的村民赶紧跑回屋,快速关门,躲在屋里。
紧跟着,就是“震得村子直颤”的爆炸声。
王克武等多位村民说,随着炸响,会有拳头大小的石块飞向村边,有的甚至落到村民院子里。
那“炮声”,是村旁妈妈头山用炸药引爆开采山石的声音,在村口高喊“放炮”的,是开采的工人。
几年如此,村民受不了了,有人向兴隆县陡子峪乡政府举报,得到答复“这山归北京管”;而距龙门村两公里,北京平谷区金海湖镇彰作村的村民,也在因为山上的爆炸声向当地国土部门反映,听到的结果正好相反:“这山归河北管”。
被蚕食的“母亲”山
王克武在龙门村过了一辈子。他现在出门,必须得戴一顶蓝色的帆布太阳帽。
“这帽子戴了6年。”王克武说,6年前,他从不戴帽子,那会儿村里空气好、风景美,他每天都沿着妈妈头山脚下遛弯。
现在?他一掸帽子,尘土腾起。“爆炸声一响,红色、黄色的粉尘能遮住天。”
“这山被采得就剩四分之一了。”王克武说。
妈妈头山,位于北京平谷和河北兴隆交界处,原本约百米高,占地数十亩,这山有两个山峰,几代村民形容像母亲的两个乳房,因此得名。
有三个村庄依山而居,河北承德市兴隆县陡子峪乡水厂村、龙门村,北京平谷区金海湖镇彰作村。
而如今,两个山峰一个已被挖平,另一个只剩一半。
事实上,这座山也在哺育着三村村民,老人们自幼在山脚下的小溪里玩耍,山上的野枣曾是很多村民的经济来源。
9月10日上午10点,爬上相邻的山上观察,妈妈头山的山体已从侧面被刨开一个断面,断面有足球场大小,呈灰白色,在周边草木的衬托下格外扎眼。
远望,半山腰上,5台挖掘机正在作业,不断有巨石从山坡上滚下;山脚下,1台碎石机旁,10多辆卡车排着队,轮流将采完粉碎后的石头运出。
在这处采石场,当地村民老周负责碎石机的看护,“山上每天至少有三台挖掘机工作,遇到挖不动的山石,就会放炮炸山,每天能挖一千多立方米。”老周说。
他身边的空地上,有七八堆凿下来的碎石,每堆都有2层楼高,挖掘机不断将这些碎石装进卡车,再倒进碎石机,经过十多米宽的碎石设备,大小不一的砂石源源不断地产出。老周说,这些砂石每立方米能卖50元。
他回忆,妈妈头山挖了有6年了,周围的山都是页岩,只有这座山是石灰岩,而石灰岩粉碎做成的沙子才好卖,能加工成水泥和石灰。
“手续?没有手续,但老板让我们放心干活儿,说上头的关系都打点好了。”老周说。“这山再挖两三年也就没了。”
在采石场,记者并未找到负责人。多名被雇佣的工人说,老板平时都不来,他们也不知老板在哪,“具体的可以到砂石场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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